夏真在蝉鸣聒噪的夏天弄丢了她的竹马。七年后医学院开学典礼上,那个总在画册里反复勾勒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现实。当视障复健科的白炽灯照亮林深空洞的瞳孔,她终于明白上帝为何要她坚持声乐治疗专业——原来命运早把重逢的钥匙,藏在少年听见她清唱童谣时骤然滚落的泪珠里。
"你总说我的眼睛像星星,可当我坠入永夜,你的声音成了唯一的光源。"
"钢琴八十八个琴键,我按下第七个升F调时总会想起你睫毛的弧度。"
"复明那天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二十三遍笑容,却忘了最想见的人已经转身。"
"医疗档案里写满视神经再生数据,只有我知道真正治愈我的是你哼歌时的尾音。"
"他们说虹膜识别靠的是生物特征,可我能从千万人潮中一眼认出你,用的却是十七岁那年刻进骨髓的心跳频率。"
手术室的无影灯在视网膜投下光斑,林深听见纱布层层剥落时沙沙的摩擦声。主治医师的钢笔在病历上划出簌簌轻响,走廊外轮椅碾过地砖的轱辘声由远及近,所有声响突然在某个瞬间变得清晰锐利——直到那个带着哭腔的哼唱刺破混沌。
"林同学,这是术后首次户外适应训练。"护士推着轮椅停在梧桐树下,"需要帮您联系......"
轮椅突然剧烈晃动,林深踉跄着扑向声源。碎金般的阳光透过眼皮烫出血色,他颤抖着抓住飘落的银杏叶,耳畔传来玻璃糖纸般清脆的抽气声。当模糊色块逐渐聚合成少女含泪的轮廓,二十六年来第一次,他看清了记忆中那个总把橘子味硬糖掰成两半的夏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