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游荡,沈砚将止痛药碾碎在掌心时,撞见了攥着病历发抖的程澈。肿瘤科苍白的灯光下,两张诊断书像命运交换的契约,晚期胃癌遇见恶性脑瘤,两个被宣判死刑的人却在放疗室的蓝色座椅上十指相扣。程澈总在化疗后给沈砚画彩虹,颜料顺着化疗泵的软管滴在沈砚手背,仿佛将所剩无几的时间都染成了彩色。当程澈的记忆开始被肿瘤蚕食,沈砚用录音笔存下他每句"明天见",却在某个暴雨夜发现对方偷偷录下了自己沉睡时的呼吸声。
"止痛药能麻痹神经,可你睫毛颤动的频率是我的止疼剂。"
"如果记忆是沙漏,我愿永远卡在遇见你那粒沙的位置。"
"医院窗台的月光,是我们偷来的婚礼头纱。"
"癌细胞在吞噬我,可我的灵魂正因你而野蛮生长。"
"请在我忘记呼吸之前,把你的名字刻进我的脑沟回。"
深夜监护仪的滴答声里,程澈忽然扯掉心率监测贴片,冰凉的指尖划过沈砚锁骨处的输液港:"你看这红蓝交错的管线,像不像月老给我们特制的红线?"他笑着将两人的镇痛泵导管系成蝴蝶结,苍白的脸贴着对方胸口,"他们说脑瘤最后会带走所有记忆,可为什么我现在连三岁偷吃槐花的味道都记得?"沈砚突然颤抖着咬住程澈的氧气软管,药水苦味在唇齿间漫开,"因为你把记忆备份在我这里了。"他掀开病号服,腰间蜿蜒的术后疤痕上,用荧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"程澈生活指南",从"咖啡要加三块方糖"到"害怕雷雨夜时要握左手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