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梅雨季裹着消毒水气息撞入镜头,摄影师林雾在精神病院取景时撞翻了姜晚舟的病历本。胶卷定格了女医生白大褂下渗血的纱布,也撕开了七年前美术学院更衣室那个暴雨夜——被顶灯砸碎的画架,散落的人体素描,还有蜷缩在石膏像后颤抖的十七岁少女。
当姜晚舟的镇定剂针头第三次扎进林雾静脉,诊疗室监控突然黑屏。她们在药棉堆砌的雪洞里接吻,用彼此伤痕拼凑完整的镜子。院长办公室的举报信与躁郁症诊断书同时寄达,暗房里显影的却是姜晚舟替患者挡刀那晚,沾在林雾围巾上的血指纹。
「你总说我的镜头在寻找光,可每次按下快门,我都在害怕你会消失在取景框外」
「当你说我有病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自己正在高烧四十度?」
「监控死角没有上帝视角,但我的诊疗记录第217页写着:林雾,病因姜晚舟」
「把抗抑郁药换成维生素的人,凭什么质问我为什么偷换你的安眠药?」
「石膏像不会说话,可那年我躲在阿波罗雕像后面,听见了顶灯螺丝被拧松的声音」
「现在你手腕上的约束带,比当年缠在画架上的丝绸还容易扯断,要不要试试看?」
暴雨砸在单向玻璃上蜿蜒如泪痕,林雾扯开束缚带时扯断了心率监测仪的导线。此起彼伏的警报声里,姜晚舟突然抓住她拆石膏的右手按在自己颈动脉:"当年那个拧螺丝的人,现在正用你拍的纪录片竞选院长。"消毒柜在雷声中嗡嗡震动,林雾的膝盖压住了散落的氯丙嗪药片:"所以这七年你伪造病历把我困在医院,是想等我把整个医疗集团送进监狱?"
胶卷在显影液里舒展成深褐色的蝶,急诊室监控记录显示:姜晚舟被推进手术室前,攥着林雾的胶卷盒说了三个字。巡回护士只看见她苍白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开合,却不知道那卷过期的胶片里,藏着顶灯坠落前三十秒的完整影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