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便利店玻璃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。心理咨询师林夏攥紧速溶咖啡杯,第三次在凌晨两点撞见那位总是避开视线的钢琴调律师。程远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货架边缘,月光将他腕间结痂的齿痕照得发亮——那是上周暴雨夜,林夏失控时在他手臂留下的印记。两个被童年阴影困住的灵魂,在都市霓虹里不断靠近又推离,直到程远将琴键调成心跳的频率,林夏才发现诊疗记录本上密密麻麻写着的,全是对方的名字。
"玻璃窗倒影里的拥抱,比真实触碰安全得多"
"你总说我像受惊的鸽子,可最先松手的明明是你"
"心理咨询师守则第一条:不要爱上你的创伤本"
"琴键每秒钟振动228次,不及你关门时震碎我的那声"
"说好只取暖不纠缠,为什么伤口开始共享痛觉"
"当回避型撞上恐惧型,连影子都会自动保持五厘米"
"最后那架钢琴有三个琴键永远沉默——那是我们学会闭嘴的爱情"
自动贩卖机的蓝光在雨幕里明明灭灭,程远倚着湿漉漉的玻璃墙,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他数到第七下,林夏果然停在了安全距离外。
"今天诊疗费可以用这个抵吗?"他突然转身,举起手里融化的草莓冰淇淋。林夏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,纸页间飘出张泛黄的琴谱。
雨滴砸在铁质垃圾桶上发出钝响,程远向前半步,看着对方条件反射地后退撞上货架。散落的方便面包装袋发出细碎声响,像极了他们总在深夜拨弄却不敢弹奏的那段旋律。
"第八次了。"林夏突然开口,睫毛上凝着便利店冷气结成的水珠,"你明明听见我追出来,却要等脚步声消失才敢回头。"
程远握着的甜筒淌下粉红色泪痕,他突然抓住林夏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"感受到吗?这块皮肤下埋着和你同样的定时炸弹。"
远处传来救护车刺耳鸣笛,两具绷紧的身体在生鲜柜的荧光里凝固成本。直到冰淇淋彻底化在指缝,林夏忽然低头咬住他渗血的旧伤疤,而程远颤抖着将人箍进怀里——这次谁都没有逃。